好多年前,我是一名记者,还是中国最顶尖的一家媒体的调查记者,虽然我在那儿只混了一年半没混出啥名堂就离开了,但我还是以曾服务于此感到自豪。
当时,领导告诉我时任文化部副部长(正部级)的于幼军出事了,让我去他起家的广州和深圳调查一下,争取出篇稿子。
我早年初做记者时第一份工作是在南方报业,当时于幼军还是广东省委宣传部长,他的官声不错,也正在他主初广东意识形态领域时,广州成为中国报业的中心,三大报业集团不仅有名也有利。
1998年金融危机,广州许多地没人买,不得不动员现金流最充沛的三大报业去买地,几大集团的领导抱着被逼良为娼的心理买了些地,谁曾想十几年后,媒体做不下去了,大家竟然要靠当年这些地带来的收益养活自己。
这是题外话。
于幼军最大的功绩是顶住了中央的压力,与谢非等老同志保住了南方周末,当时南方周末是京城左派的眼中钉,几次要关掉,当然现在不用关,和人一样,胖了嘻哈,阳萎顾家,也很顾家了。
再后来,于幼军去深圳当了市长,当时有个深漂民间意见领袖叫呙中校,写了一篇《深圳,你被谁抛弃》,于幼军当时请了他与其它几个民间人士坐谈,成为一时热点。
不过几年后,于幼军走了,呙中校因涉嫌非法经营罪被抓了。

于幼军左边是呙中校
我又扯远了,
一般而言,官员落马最好了解内情的方式就是去他当年工作过的地方找当年他得罪过的人,或许能有收获。
我确实在两个月里找了几十个与于幼军在不同阶段有过交集的人,但没法写稿,都是说他好话的,我总不能在一个官员落马时替他鸣冤吧。
最夸张的是广东鲁迅学会的几个老头很激动说要去北京为于幼军站台。
于幼军起家是因为对鲁迅的研究,当年他还是一个工厂里的青工时,因为写了几篇研究鲁迅的论文而被发掘,渐渐从一个普通政工干部成为了主管一省意识形态的大佬。

和遍布广东政坛的南下干部弟子一样,于幼军也是南下干部的后代,但并非传说中的那么神,他的才华确实来自自身。
后来,我多少算是摸了点于幼军的事发原因,一句话就是一个他不应该得罪的人请他办事,他从湖南到山西都坚持不办,于是大家反目成仇,被举报以权谋私,但都是莫须有的事情,写不了稿。
于幼军也是神人,被闲置期间,每天准时带水和面包去图书馆写作,历时三年,与另一个传媒大佬原广州日报主编黎元江(这也是神人,在监狱期间拿下了中国人民大学的博士学位)合著了三大卷数百万字的《社会主义五百年》。
插几句闲话,广州媒体办的最好并不是什么南方报业,广州报业,而是一张内刊,名字叫《番禺监狱报》,广东被抓的顶尖媒体人从广州日报领头羊黎元江到南方都市报创始人喻华峰,都在这儿当过编辑,业余办的《番禺监狱报》质量一直在司法系统里评价最高。


















